母爱如海

来源：中国纪检监察报    发布时间：2014-11-21

　　最近流行一则微信，叫《妈在，兄弟姐妹是一家；妈不在，兄弟姐妹是亲戚》，文中写道：“家，永远都不会远离妈妈！即使相隔千山万水，即使你远渡重洋，然而，妈妈的身影，总是在你行程中，妈妈的牵挂，就是你穿越时空回家的理由。人类最最不能动摇的情感，也许就是那深深的母爱。人们心底最深的牵挂，真真就是那生你养你的家。妈妈在，家就在！”句句感人，字字肺腑。

　　我的母亲鲁菊兰今年73岁，一生养育了我们兄弟5人。现在，逢年过节我们五家都尽量团聚，特别是远在新加坡的两家人，每年都要回国探亲，看望母亲。我们坚持做到母亲在哪里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。

　　母亲一直生活在大别山麓的湖北省黄梅县五祖镇的一个小山村，即使是现在，那里仍不通公路，人们外出或进山依然是肩挑背驮。

　　为了养家糊口，父亲挑着“鸡毛担”去安徽宿松、太湖一带找副业，用小百货换取鸡毛，将鸡毛交给生产队作底肥，并以此抵算工分。父亲长年出门在外，家里7口人的生活重担，全落在了母亲那柔弱的双肩上。母亲和天底下千千万万的农村母亲一样，上要侍奉老人，下要养育孩子，自己还要拼命挣工分。即使这样，家中仍入不敷出，穷困潦倒，一贫如洗。

　　我9岁时的那个春天，乍暖还寒。我因出麻疹，全身是红红的小疙瘩，吃不下东西，母亲一直守候在我身边。待我稍好一点时，母亲问我想吃点什么？我毫不犹豫地说：想吃油条！那个年代，油条是非常稀罕的食品，离我家最近的油条铺在15里以外的停前镇。为了满足我的要求，当天夜半，母亲专程从黑灯瞎火的小山村出发，在山间摸黑行走15里路，天快亮时才赶到停前镇。买好油条后，母亲担心油条凉了不脆，便脱下棉衣，将油条包好，并快速返回。当母亲回到家里时，油条仍是热乎乎的，吃起来又脆又香。这件事已经过去35年，我仍记忆犹新。

　　我12岁那年冬天，母亲从生产队批发了30多个簸箕，准备挑到山下平原地带村庄里去卖，以赚取差价补贴家用。那天，天不亮母亲就带着我上路了，在20里外的平畈地区，簸箕卖得比较顺利。有一个生产队一下子就买下20多个，并要我打一个收据做账用。这个生产队领导，当着母亲的面夸我的字写得好，说我将来一定有出息。母亲高兴地笑了笑，看她那样子仿佛儿子真的有出息了！然而，就在我和母亲有说有笑返家途经毛湾村时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：路边一条刚生下5只狗崽的母狗，突然向我们凶猛地扑来。母亲眼疾手快，一下子推开我，并用手中的扁担去驱逐烈狗，凶猛的烈狗没咬着我，又向我母亲扑去，母亲再次用扁担抵挡，躲过了烈狗的又一次攻击。当时的情景把我吓傻了，怔怔地站着不知所措，眼看着烈狗再度扑向我时，母亲一下子把我揽住并将我藏在她的身后，她用身体抵挡烈狗的侵袭，同时，她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向烈狗，烈狗连忙后退，没砸中烈狗的石头从地上反弹起来，凶猛的烈狗张着血盆大口咬住反弹起来的石头，情况万分危急……幸好狗的主人出现了，我们才躲过这场血腥之灾。由于母亲舍身保护我，才使我毫发未损！

　　上世纪80年代中期，我们那地方搞封山育林，不让山里人外出卖柴，而且在交通要道昼夜有人看守，所以卖柴者要格外小心，以防被抓。那段时间，家里没钱买粮，我们几个兄弟在学校住读，母亲只好邀同村的小伙子陈爱国搭伴去卖柴救急。为了避免被查获，母亲选择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。母亲没钱买手电，即使有手电也不敢照明，怕路查者发现。夜里，他俩深一脚浅一脚地出发了，母亲走在前面，用一根小树枝探路。他们不知走了多久，不知摔了多少跤，转了多少弯，再往前，就是小溪涧林场。只要走过小溪涧林场，就没有设卡的了。黑夜里，他们正满怀信心地向前走着，突然，母亲放慢了脚步，并且停了下来，说不能再走了。原来，母亲探路的小树枝在脚下前方已探不到路了，前面是空空的，漆黑一片……母亲感到无路可走了，只好停下来，坐等天亮。两个多小时后，天亮了，他们不禁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，面前竟是万丈悬崖！要是向前再迈一步的话，他们就会跌下悬崖，粉身碎骨！

　　这些事，对母亲来说，也许是平凡的，也许是母亲艰苦生活中的细碎浪花，但它蕴含的生活哲理，却是我至今享用不完的宝贵精神财富。这就是母爱。母爱如海。